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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廢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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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廢物

肩膀被結實的手臂重重壓著,來人很是肆意地就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寶谷身上。

聽著耳邊的聲音,寶谷皺了皺眉,他怎麽會在這。

把頭微微側轉,寶谷差點沒認出來人。

“你是,灰崎?”寶谷不確定地看著面前流裏流氣的紮著臟辮的黑發男人,明明他記得國中時的灰崎是銀發的。

“不是吧?寶谷,這麽快就把我忘記了嗎?真是讓人受傷啊。”灰崎將搭著的手改為用力勾著寶谷的脖子,他嘴上這麽說,語氣中卻帶著濃濃的惡意,像一條陰冷的毒蛇纏繞著寶谷的身體,對他吐露著猩紅的信子。

從遠處看,兩人好像關系很好的友人一般摟在一起。但現實上,兩人的對話卻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。

“灰崎,不要說的我們關系這麽好的樣子。”寶谷推開灰崎的手臂,側轉過身和他對視。

“是啊是啊,受歡迎的運動天才——寶谷怎麽會和我這種小混混關系好呢。”攤了攤手,灰崎在寶谷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下,像是忘記什麽補充,話語裏卻帶著嘲諷道:“哦,我說錯了,是除了籃球以外的運動天才啊。”

灰崎舔了舔嘴角,嗤笑一聲,用著誇張的語氣感慨:“沒想到你真的沒打籃球了,也是啊,像敗犬一樣被打的體無完膚的你——還有什麽臉再比賽。”

“你說是不是——寶谷?”

灰崎欣賞著寶谷僵硬難看的表情,很是滿意地輕勾嘴角,就是這樣啊,生氣啊,憤怒啊,敗犬就給我夾緊尾巴灰溜溜的離開啊。

頓了幾秒,寶谷勉強保持著冷靜地語氣說:“如果你是因為小征那件事來對我說這些事,我不會替小征向你道歉的。哪怕小征做得有點極端了,但我認為灰崎你的行為……呃……”

“不要搞錯了。”灰崎突然暴起,大臂肌肉緊繃青筋微微凸出,他張大五指用力掐著寶谷的脖子,臉上充滿了暴虐的神色:“籃球對我來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,我只是單純看你這家夥不爽罷了。嘴上說什麽熱愛,到最後不還是放棄了,一個說得好聽的懦夫,呵。”

【放棄】【懦夫】

寶谷的臉色一下灰敗下來,頹然地垂下頭,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,連脖子上傳來的刺痛感都感覺不到一般,放任灰崎的動作。

——他說的沒有錯,我就是一個懦夫,因為想要逃避太過痛苦的事情,所以放棄了籃球,轉而開始學習排球……

——本質上,我就是一個膽小鬼。

排球系統在寶谷的腦海裏憤怒地變成了紅色的小光點,他想要大聲地反駁寶谷不是膽小鬼,他不是灰崎口中的廢物,可是此時的寶谷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。

“灰崎,這是誰啊?”幾個染著頭發,打著耳釘的高大男生走了過來,上下打量了一下被掐著的寶谷。

“嘛,不過是一個連投籃都中不了的廢物,沒什麽好關註的。”灰崎瞥了一眼站著不動,頹然垂頭的寶谷,譏笑道。

“真的假的啊,有夠厲害的,哈哈哈哈。”幾個男生一下笑了出來,根本不在意灰崎這樣掐著人的動作,他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,肆意譏諷嘲笑著寶谷。

“餵,你在對別人的學弟做什麽呢!”一只手突然用力握住灰崎的胳膊,五指深深陷入肌肉裏在灰崎兇狠的表情下把他的胳膊狠狠甩開。

“巖泉前輩……”脖子上的壓力拿開,寶谷楞楞地看著擋在他面前的巖泉。

“寶谷,怎麽樣?”待看到寶谷脖子上青紫色的淤青,巖泉轉身表情嚴肅,帶著怒意地看著面前這群流裏流氣的男生。

“你這家夥,是在挑事嗎!”

“惠太醬!”及川表情擔憂地看著查看寶谷的傷口。寶谷安靜地任由及川查看,然後默默搖頭表示自己沒事,看到寶谷脖子上青紫可怕的淤青,及川轉頭咬牙看向懶散囂張站著的灰崎。

——哪來的瘋子!居然敢動手!

其他人眼見寶谷被人用力掐住脖子立刻跑過來,一群少年牢牢將寶谷圍住,牛若更是直接將寶谷推到他身後,用高大健碩的身體將寶谷擋住。

一群少年表情嚴肅地盯著灰崎,田中和山本握緊拳頭,一臉猙獰地瞪著灰崎,要打架的話他們也不怕!

“看來不管到哪裏寶谷你身邊總是有那麽多人護著你啊,不知道以後你還能不能這麽好運呢。”

“不過,我很好奇啊,現在的你還會打籃球嗎?”灰崎高挑眉毛,眼睛盯著被眾人擋在身後的寶谷,滿滿的惡意像黑泥一樣直接溢了出來。

“怕是連運球都不會了吧,哈哈哈哈!”

雖然不是很明白灰崎的話,但是所有人都堅定地擋在寶谷面前,用身體將寶谷護住。

因為被掐住,呼吸不暢導致聲音完全沙啞的寶谷突然出聲:“我會。”

“哈?”灰崎掏了掏耳朵,露出一道張狂又輕視的笑容:“這麽大膽的話,再跟我比一場吧,反正你也習慣了吧,籃球廢物。”

“你說什麽?!”花卷受不了,廢物廢物的!他到底在對別人的學弟說什麽呢!

“花卷前輩,沒關系。”寶谷輕聲說了一句,向前一步,直視灰崎的眼睛:“我們比一場吧。”

“有意思,那我就等著你吧,不要逃跑啊,懦夫。”灰崎擺了擺手,搭著另一個男生的肩膀走了。

發生了這種事,大家也沒了玩鬧的心思,眾人或明或暗地看著表情不對的寶谷,眼裏帶著深深的擔憂。

“果然,剛剛就要揍一頓那個家夥!”田中握緊了拳頭,恨恨不平道。

大地按著他的背,沈聲說:“不要胡說,打架可是不對的。”

“對不起大家,我想先回民宿了。”寶谷低聲說了一句,面無表情地離開了。

眾人沈默地看著寶谷離開,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
“所以到底是什麽事啊!”金田一煩躁地搓了搓頭,隊友在他們面前受傷,他們還不了解什麽事情,無法安慰他,可惡啊!

默不作聲的國見的眼睛突然一凝,他想起來了,當初他為什麽會覺得寶谷這個名字有點耳熟。他快速打開手機,輸入關鍵詞:寶谷、籃球。

“啊,找到了……”國見出聲,把手機轉向大家看,只見手機界面上,一個雜志的截圖赫然在目:

【無法抵擋的強大——奇跡的世代!冰帝籃球部隊長寶谷惠太籌備三年,終究以10:96慘敗奇跡的世代】

雜志上廖廖無幾的話語,卻概括了寶谷國中的三年。國一加入籃球部,社員不足,努力尋找社員;國二勉強組成隊伍,未能闖進全國;國三登上全國,第一輪就被奇跡的世代輕易擊潰。

“原來,寶谷以前還經歷過這種事嗎……”

青城的眾人都沈默了,他們以為像寶谷的那樣的天才,人生應該很完美,很順利,卻沒想到他的國中三年,一直伴隨著失敗。

獨自一人坐在庭院的走廊上,寶谷的思緒一下回到了國中。

其實他和灰崎的接觸並不多,只有在國中時為數不多的訓練賽與他接觸過。

說實話,在寶谷心裏,灰崎無疑是一個很厲害的球員,有著超高的身體素質,紮實的基本功,還有能掠奪別人技巧的掠奪技能,所有的一切,都證明著灰崎其實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人,他的強大毋庸置疑。

為什麽會不喜歡灰崎呢?寶谷倒在地板上,回想國一時的場景。

那是一場壓倒性的比賽,當時的灰崎還是帝光的正選,那也是他第一次在觀眾席上見識到了灰崎的比賽。

強大,暴虐,掠奪,這是獨屬於灰崎的籃球。

“你怎麽可以、怎麽可以這樣做……”

“哈?這種東西不是想就要得到嗎?”灰崎聳肩,亳不在意地說:“誰叫你那麽弱呢,被人搶走了能力這種事也只能怪自己不爭氣吧。”

被剝奪走技巧的球員崩潰地大喊:“你這樣的家夥,也能稱得上喜歡籃球嗎!”

“喜歡?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。”灰崎垂眸看著趴在地上的球員,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。

擁有著驚人的天賦才不好好利用,對於籃球也是可有可無不把訓練放在心上,專橫,惡劣的天才。

哪怕對於灰崎的實力很是驚嘆,但寶谷無法喜歡灰崎。他和帝光也打過幾次比賽,也許當時有小征在的原因,灰崎雖然很看不起他,但也沒有過於出言嘲諷。後來,灰崎因為暴力事件被小征強制退部了,他也就很少再見過灰崎了。

沒想到,再次見面卻會是這樣。

寶谷眼神一暗,但是,灰崎也沒說錯,他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騙子,一個膽小鬼。

一個人在寶谷身邊坐下,及川仰頭看著天空,輕聲問:

“吶,惠太醬,你還喜歡籃球嗎?”

寶谷坐了起來,看著地板:“……喜歡。”

“那排球呢?”

“喜歡。”

安靜了一會,寶谷語氣艱澀地說:“但是,一開始我不是因為喜歡……我只是因為,有人說,在排球上我有天賦,如果去打排球的話,一定不會像籃球一樣……如此不堪……”

他不想騙及川前輩,不把這個話說出來,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人一樣欺騙著前輩們的信任和喜歡。

說完這段話,寶谷用力抱著雙腿,腦袋死死垂下,像一個被判死刑的罪人一樣忐忑不安地等待死刑的降臨。

頭上突然傳來一陣輕柔地撫摸,寶谷呆了一下,小心地擡起頭,對上了及川那雙淺棕色的眼睛。

“不管你打排球的初衷是什麽,但是現在你眼裏是有對排球的熱愛,這一點,我絕不會看錯的。”及川認真地看向寶谷的眼睛,像是看穿了他內心中的蜷縮哭泣著的靈魂,一字一句地說:“既然熱愛,那就要一直走下去啊!”

“這樣耀眼的惠太醬,我也期待著在世界的舞臺上讓大家都看看啊!”及川輕笑地看著寶谷,眼裏流淌著溫柔:“總有那麽一天,長大的我們會站在同一個賽場上比拼,哪怕不再是隊友,我仍然會向大家炫耀,看——這是我引以為傲的後輩!”

“真的,超級厲害的!”

“我……我會的!”寶谷仰起頭,強忍著心中的酸澀,眼淚卻在不知覺下滑過臉龐:“總有那麽一天!我會讓全世界都看到我!”

到時候,到時候,他一定在排球的這條道路上走了很久,那時他就可以驕傲地對大家說:看!我是真的熱愛排球啊!

“嗯,加油啊。”及川輕輕拍了拍寶谷的頭,眼裏含著期待與祝福。

就這樣一直奔跑下去吧,惠太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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